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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5章 心靈寄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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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到什麽地步,甚至比何鈺跟顧晏生的關系還好,何鈺與顧晏生的關系是互相幫助,你來我往的那種,夾雜著利益,和數不清的隱患,那些隱患炸開可能會影響他倆的感情,比如說文君的身份。

但是當時的皇上和丞相,完全沒有這些東西,他們接觸,純純粹粹是幫助和被幫助,依賴和被依賴。

那時候的顧箏還不是皇上,是太上皇最小的一個兒子,上頭排了十幾個兄長,他母妃又算不上得寵,日子不太好過。

何文斐恰恰相反,有太上皇一句,只要何家世代出人才,丞相之位世襲又如何?

就是這句話,叫何文斐宛如香噴噴的饅頭,誰都想拉攏,他在書苑裏極受歡迎,仿佛是預定丞相似的,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學苑裏的佼佼者,不是差一星半點,是與其他人拉開了極大的距離。

人都有崇拜強者的心理,你看到身邊長的最好看的那個,忍不住想靠近,詩詞歌賦最好的那個,你也忍不住想靠近,劍術最好的那個,又忍不住想接近,很不巧,何文斐全占了。

他既是長的最好看的那個,又是詩詞歌賦最好的那個,還是劍術武功最好的那個,夫子常誇他,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。

這樣的人丞相之位已經是妥妥的了,深受大家喜愛。

平時夫子喜歡偷懶,交代下去的功課,考卷之類的,常常使喚班裏的學生收回來,這工作不好做,誰做都會被人冷嘲熱諷一頓,說什麽夫子的小跟班,夫子的跟屁蟲,獻殷勤等等,說的極難聽。

只有一個人不會,何文斐,只要何文斐一收卷子,各個積極萬分,比夫子的話還管用。

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吃他這套,顧箏就做了一個與世無爭的小皇子,每次最後交卷,最後交功課。

倒不是故意的,是他的手有缺陷。

不是天生的,是後天被人嚇唬成這樣的。

他還小的時候,贏了兄長一場比賽,叫兄長丟了回面子,因為母妃不受寵,他被兄長的母妃叫過去,說要廢了他的手。

半米多長的大刀砰的一聲砍下,顧箏以為手沒了,當場嚇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,後來才發現那一刀沒砍中他,但是已經擊潰了他的心,叫他再也拿不起東西。

那時他太小了,不曉得妃子是沒有權利廢他的,因為他是皇子,再不受寵也是皇上的種,所以那一刀不可能真的砍中他,只是給他一個教訓,但他當真了,後來就發現那只手只要一碰東西就會發抖,抖個不停。

影響到他的各項成績,每次都是墊底的。

那天也跟往常一樣,留到了最後,大家都去吃晚飯了,他還在寫,寫夫子交代下來的治水方法。

每個人都要交一份,晚飯之前給夫子,夫子要呈給皇上。

顯然以顧箏的手速,那是不可能的,他這一寫寫到了戌時,大家吃完晚飯都走了,整個教堂只剩下他一個人。

顧箏自從被那個妃子嚇過之後,膽子就特別小,不僅怕人,也怕黑,不敢一個人留,可夫子說了,不寫完不許走。

他害怕極了,心慌意亂更加寫不好,寫一段就要念一回,否則接不下去。

也不知什麽時候,教堂的門被人推開,何文斐走了進來,燃了燈坐在窗邊看書,跟他位置隔了好大一片。

一個在前頭,一個在最後。

雖然不是特意為他留的,不過顧箏還是松了一口氣。

不管怎麽樣沒有留他一個人,有人在的話,他會安心很多,手也穩了下來,不至於慌亂。

倆人互不打擾,一個寫功課,一個看書。

何文斐喜歡看書,這是大家都知道的,而且他什麽都看,尤其喜歡兵書,看書需要安靜的環境,何文斐與另一人同住,那人喜歡熱鬧,時常會招人過去小聚一下,吵到他看書,靜不下心便會一個人出來,到教堂隨便找個位置,燃燈看到很晚。

幾乎每次都比他晚,有時候他故意留下來,會發現何文斐還在看。

有時候他走了,會發現何文斐沒多久也會走,這人也是怕黑的吧,不敢一個人在教堂裏多待。

聽說教堂以前有個挨打挨多了的書童自殺,吊死在正中,每次他做不完功課,夫子就拿這個嚇他,希望提高他的效率,叫他下回不要拖功課。

顧箏有苦說不出,他並非故意要拖,委實是手抖的缺陷太大,寫出來的字不僅醜,還慢。

夫子的嚇唬對他來說非但沒什麽用,還會害的他更加寫不出功課。

如果不是何文斐,他怕是每回都要留到明天清晨。

雖然覺得不太地道,不過每次被夫子留下,顧箏都希望何文斐的同窗小聚,好將何文斐趕出來,陪他一起待在教堂。

盡管從來不交流,也不知怎麽地,就有一種安心感,只要何文斐在,他手抖的就不那麽厲害,寫出的字也漂亮許多,效率提高三倍不止。

夫子覺得是他的辦法起了作用,實際上如何,只有顧箏知道,連何文斐都不知道。

何文斐也從來不跟他說話,但是一直都會出現在教堂,顧箏白天效率很差,一整個白天都不一定能寫一頁,但是一到晚上,那手越來越快,越來越快,從剛開始的三個時辰,到兩個,一個,半個。

顧箏發現了這個細節,白天練不好的劍術和箭術,一到晚上就跑去教堂,練的噌噌的快,可以說是進步神速。

不僅是箭術和劍術,還有拳法,字畫,詩詞,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,破了好些人的記錄,險些破了何文斐的。

也不知是不是被何文斐註意到,某天他像往常似的,跑去教堂練字,有一個字,夫子剛教過,可他寫了幾次,每次都覺得不對。

一連毀了三四張紙,他還是沒想起來,每次都隱隱約約記得上面似乎是個‘沋’字,可到寫的時候就會發現對不上。

他先將下面的寫出來,寫到上面的時候又卡住了,顧箏有些心煩,那手剛要放棄,突然被人握住。

一個人在他耳邊說話,“這樣寫的。”

聲音磁性異常,帶著半分平靜,半分淡雅,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白皙修長,在燈光下顯得通透細膩,如玉一般。

顧箏心裏一慌,想掙開那手,那人卻握的極緊,他自己也不爭氣,手抖的厲害。

被發現了?

發現他每天借他學習新的東西?

何文斐就像個大號的平安符,如詩如畫,叫他每次瞧見內心都一片平靜,那手也像得到醫治一樣,在有何文斐的地方好了起來,而且比原來還要靈活百般,漸漸追上了其他人。

“‘孧’的上面是個幼,下面是個子,合在一起就是幼子,小的意思。”何文斐握住他的手,慢慢勾勒出一個完整的字。

“夫子今天教了好幾遍,沒認真聽?”何文斐問。

他站的近,身上一股子好聞的檀木香頃刻間灌入鼻息,顧箏手一抖,寫好的字糊了一塊。

他白天確實沒好好聽,因為覺得沒必要了,即便聽也學不下去,他現在要學的東西全留在了晚上。

當然這事不能告訴何文斐,顧箏只搪塞道,“我以為自己看看書就能記住,沒想到高看自己了。”

“是嗎?”何文斐並不糾結在這一點上,反而自顧自嘀咕道,“奇怪了,為什麽晚上比白天相差那麽多?”

晚上就像個優等生,白天又回到從前那副模樣,做個倒數第一。

“你在隱藏實力?”何文斐突然歪頭看他。

他長的好看,這是公認的,即便站這麽近,依舊看不出半點瑕疵,還是白天那個不帶人間煙火的何文斐。

“沒有沒有。”顧箏連忙搖頭,“我沒有藏拙。”

“那是為什麽?”何文斐上下打量他,“一到晚上你手抖的毛病就好了?”

顧箏不敢說實話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其實他知道,也四處查過,還找了幾個太醫看了看,最後發現問題,是一種叫做‘祝由’的醫術搞的鬼。

很久很久以前,大尚沒有一統天下,沒有人帶領,百姓民不聊生,吃喝都顧不上,生病了便只有一條路,死。

天無絕人之路,一種叫做‘祝由’的醫術出現,聽說只要喝了燒成灰的符,人就會好。

其實那符只是簡單用了些藥泡著,並沒有那麽大的功效,是心,醫者告訴患者,你只要喝下這符,病就會好,患者相信了,真的喝下符,因為裏面確實有藥,喝下之後似乎有幾分好轉的跡象。

她以為有救了,心態變得積極,老實配合醫者的吩咐,多吃清淡的雲雲,時間一久,這病自然好了。

就跟怕鬼的人一樣,覺得拜了佛,鬼就不會來,睡覺自然香,連噩夢都不會做,這就是心靈寄托,祝由術的一種。

顧箏的病是被嚇出來的,是心病,治好他也需要專治心病的醫術。

不知不覺何文斐做了那一味藥引,治好了他的病,讓他在晚上用手用的順暢無比。

也許開始單單只是安心,但是他寫字的速度提升了,就會相信,是因為有何文斐在,手速才會提升,只要何文斐一直在,他就會一直提升。

他將何文斐當成了藥引,也當成了依靠,漸漸朝這個方向靠攏,相信只要有何文斐在,他的手就不會抖,學東西快,這種盲目的信任叫他進步飛一般的增長,同時也有一個巨大的隱患。

何文斐必須在,如果他不在,手還是一樣會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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